Y(P)M | One More Time 68

狗子的一点细小的变化都引起两人的警觉,生怕那是某种不幸的预兆。汉弗莱又找兽医詹宁思先生来看了一次,他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。

汉弗莱将他送到外面,转身回去时看到了隔壁的沃恩太太。汉弗莱含笑点头示意。

“你好呀,阿普比先生。我昨天好像看到你那个漂亮的表弟过来了?”

“是的,亲爱的太太,伯纳德在这里。”

“他不急着走的,对吧?明天我做苹果派给你们吃。”

汉弗莱道谢,说出了伯纳德来此的原因。沃恩太太流露出一种真情实感的悲伤,询问能否看看雅维利。

汉弗莱将她让到屋里,慈祥的女士跪坐在地上,轻柔地抚着金毛的后背,阿维只能发出轻微的“呜呜”声。

她询问了阿维生病的过程,而后说到:“我家的狗子也曾经这样过!我家先生在伦敦的一家吉卜赛人商店找到了灵药,我想家里还剩了一些,我去给你们拿来。”

两人的眼睛都亮了,汉弗莱示意伯纳德跟着沃恩太太去拿。可是看到那包药时汉弗莱的心又沉了下去。

那是一包牛皮纸包起来的粉末,没有任何标签或者说明,粉末半白半黄,已经板结成块。他嫌弃地看着这包东西。

“她说兑在水里喂下去就行。”

伯纳德的语气也很迟疑,显然并不放心这包东西。

“或许已经过期了。”

两人将这包粉末收了起来。

晚上伯纳德就在一楼的客房里睡了,方便照看雅维利。第二天一早汉弗莱下楼时就去查看阿维,他看起来更加有气无力了。

汉弗莱特意定了很早的闹钟,就为了在上班前给伯纳德露一手厨艺。当年伯纳德试图教给他的班尼迪克蛋他已经学会了,没有用蛋黄酱冒充,而是自己实实在在地学到了正宗的料汁做法。

他把成品小心地装盘,把弄脏的盘沿用纸巾擦干净,轻轻地端到餐桌上。他已经听到伯纳德去洗漱了,得赶紧把果汁端上来。

伯纳德推开了洗手间的门,汉弗莱感觉坐下,拿起报纸。

“早啊。”汉弗莱问候了一声,在餐桌旁边吃边看报,故意做出一副随意样子。

“早。”

他一直等着伯纳德惊讶的评论,但对方只是司空见惯般地坐了下来,喝了口饮料,而后叉了一块食物进嘴。

“……怎么样?”汉弗莱紧张地问,试图用轻快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刻意。

“不错,”伯纳德又填进一口,“在哪买的?”

汉弗莱骄矜地拧了拧脖子。“我自己做的。”

“真的吗?”伯纳德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,似乎在确认自己品尝的味道,“真不错。”

汉弗莱本想给他讲讲自己是怎么学的,但看起来伯纳德并没有兴趣了解,他便将话又咽了回去。

白天工作时汉弗莱一直在想着阿维,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,同时在盘算如何处理狗子的身后事。中午他本想给家里打个电话,但是精力过剩的大臣一直拉着常任秘书讨论政务,他也无法抽身。

还好晚上没有加班,他走到房子附近时就在张望,担心伯纳德会从房子里冲出来,向他报告一个噩耗。但是直到扭开门也没有人出现。

汉弗莱知道,伯纳德不会再在飘窗上等着他下班回家了。

马基不知从哪冲到了玄关,恨不得扑进他怀里。汉弗莱摸摸狗头,放好鞋包,赶紧去查看阿维的情况。

出乎意料的是,伯纳德正在沙发上坐着,笑着看他,阿维趴在他身边。金毛的精神显然好了一些,虽然还是无法跑去迎接他,也尽力用“呼哧呼哧”的声音和扫动的大尾巴表示了这一意愿。

“发生什么了?!”

“阿维的状态越来越差,我想反正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,就把沃恩太太的药给他喂了一点,想不到过了两三个小时他就主动舔牛奶喝了。”伯纳德笑意盈盈地说,充满柔情地爱抚着狗子的背毛。

“真的?”汉弗莱在他身边坐下,捧起阿维的脸看,那双眼睛确实恢复了不少活力。

“沃恩太太说睡觉前还能再给他喂一次药。”

“真是太好了,”汉弗莱激动地转向伯纳德,“我简直要为之前鄙视吉卜赛人的言论道歉了。”

等他第二天下班时,在院子里就看见伯纳德拿着球逗阿维玩,逐渐恢复的狗子蹦蹦跳跳,偶尔还能胜过马基。此时马基发现了他,叫着冲向门口,阿维也跟在后面。

汉弗莱打开门,两条狗子就一起奔向他。汉弗莱满心感动,摸了这个摸那个,将他们安抚下来,直起身正看见伯纳德在不远的地方笑着看这一幕。

应他的请求,伯纳德又在黑索米尔待了两天,帮他照顾狗狗。周末的清晨他牵着狗送伯纳德去车站,背着双肩包的年轻人蹲下来抱了抱阿维:“我会回来看你的,要乖哦。”

因为正好遛狗,汉弗莱并没有开车。他牵着离开了伯纳德就没那么听话的两条狗往回走,热闹的车站逐渐落在身后,小镇的路上并没有几辆车。

那时候都是伯纳德带着狗送他去上班,而后牵着狗回来。汉弗莱如今才明白,原来独自回程的风景竟是这样。

从那以后伯纳德果然不时来看狗子们,还总是带着各种玩具和零食。马基又开始欺负阿维,伯纳德就半真半假地教育马基,看得汉弗莱想笑。

也许跟狗不一样,人之间的权力是有消长的,不然自己何以沦落至此呢,汉弗莱喝着果汁想,如果伯纳德再次回到他身边,他还得想办法重新夺权才行。

天气渐渐冷了,又潮湿,往年汉弗莱并不喜欢在这样的日子出门,但现在却得了空就往牛津跑。这样的出行频率,总值得一条新围巾吧?汉弗莱在服饰店翻看着,挑中了一条酒红色的,顺手给伯纳德也买了一条。

他没有马上将围巾送出,知道这样并不会让对方领情。他等着复合以后再跟伯纳德围上情侣款,汉弗莱有种预感,那日子不会太远了。

手捧两杯热咖啡,汉弗莱在楼下等待着。

“汉弗莱?……汉弗莱·阿普比?是你吗?”

被叫到的人疑惑转身,看清来人后不由得瞳孔微缩。

“E.A.,是你。”

“不错,老同学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“呃……”汉弗莱语塞,惯于搪塞人的脑子飞快地想出了一个理由,“来看我的表亲,格拉汉,他正在牛津就读。”

对方点了点头。

“汉弗莱……亚当斯教授?!”

伯纳德跳下台阶,熟练地从汉弗莱手里接过咖啡并道谢,而后转向亚当斯:“您怎么会在这里?”

“那边有家餐馆很不错,我正准备去。没想到碰见了我的老同学汉弗莱,怎么,你们也认识吗?”

“对啊,这是我表哥。”

谎言被当场戳破的汉弗莱面颊红了一红,亚当斯面带揶揄和探究地打量了他两遍。

“汉弗莱,你的表弟真的很聪明,我想不在你之下,他可是我班上最厉害的学生啦。”亚当斯说着揽了揽伯纳德的肩膀,好学生绽放了一个受宠若惊的笑容。

汉弗莱则恨得牙痒。

“伯纳德,你还不知道吧,汉弗莱上学时可有很多经典事迹呢,他可真是个……超凡绝伦的人,”亚当斯转向汉弗莱,“希望你不介意我这样说?”

亚当斯说话文质彬彬的,口腔里总像含着笑,此时拿着几本书更显得儒雅有礼,汉弗莱也只好扯开一个笑容表示并不介意。

“真的?”伯纳德看着亚当斯,“比如呢?”

“唔……要不跟我去那家餐馆尝尝,边吃边聊。”

眼看伯纳德眼睛亮晶晶的就要答应,汉弗莱赶紧截了下来,“不了不了,感谢你的邀请,我们已经有约了,对吧,伯纳德?”他偏过脸向伯纳德挤眼睛,“格拉汉已经在那里等我们啦。”

“啊?你今天叫了格拉汉吗?”

汉弗莱咬牙切齿:“对啊。”

伯纳德遗憾地叹气,冲亚当斯笑笑,对方也深表遗憾:“没关系,以后有机会再见,汉弗莱?”

“是是是,以后再见。”

告别了亚当斯,汉弗莱才让伯纳德知道格拉汉只是他找的一个借口。他曾多次试图抹黑亚当斯,但年轻人显然被老师的博学、机智和风度折服了,任他怎么说也没有改变态度。汉弗莱也知道自己的话没有多少力度,毕竟他没有举出什么具体的例子,而真实的原因他又绝不愿告知伯纳德。

好在这次伯纳德也只是当他嫉妒老同学的才华,并没有深究他说谎的原因。

明明这么冷的天,大衣却不系好扣子,装什么装。汉弗莱恶狠狠地想,同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服装,猜想扣好的扣子会不会显得自己臃肿。

不巧的是,格拉汉也跟他提过伯纳德对亚当斯很着迷的事情。连格拉汉都察觉了,汉弗莱觉得危机感十足,比苏联导弹对准了伦敦还要紧张一些。

他托格拉汉多注意亚当斯相关的事情,及时向他报告。过了半个月,格拉汉告诉他,伯纳德被亚当斯邀请共进晚餐,时间就在第二天。

汉弗莱心事重重地挂上电话,想着怎么才能搞黄这次邀约。

他邀请伯纳德第二天共进晚餐,被对方拒绝。

“怎么,你明天有事?”

“没有,”伯纳德满不在乎地说,“只是不想动而已。”

“唔,那就出来玩玩吧,这家店味道不错,。”

“不想去。”

“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?听说店主年纪大了,准备闭店养老,再不去可能就吃不到了。”

“你是有什么事吗?”伯纳德问。

“没有啊。你、你有什么事吗?”

“我没事啊。不想动而已。”

“这样啊,那算啦。过几天再说。”

汉弗莱挂上电话,准备第二天晚上直接出现,将伯纳德带走。他不指望伯纳德为他甩掉亚当斯的约,但如果这场见面注定发生,那他在场还是更好些。

出乎他意料的是,亚当斯并没有出现,伯纳德也没表现出任何惊讶或局促不安。汉弗莱左右看了看,又看看表,到了约定的时间了呀。

“你在找什么?亚当斯博士吗?”伯纳德冷冰冰地问,“是格拉汉告诉你的对吧。”

汉弗莱看着站在台阶上沉着脸的少年,无法否认对方的指控。

“你一直在监视我!我早就怀疑格拉汉了,这次的消息是我故意编出来告诉他的,就为了看看你是不是紧跟着就会知道。果然是这样。汉弗莱,你真是令人失望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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